很多人推荐“沉默是金”,用金言说“人一两年学会说话,但一生学会沉默”。
祸从口出,但我不觉得很难保持沉默。 不就是说别胡说吗? 没什么大不了的! 工作之外,普通的问候、聊天几乎都是胡说八道! 如果不说那样的废话,生活完全不受影响。
但是,今年的疾病完全推翻了我以前的观念。 而且,即使控制和控制,我也发现每天说的废话比我想象的多得多。
2021年是与医院竞争的一年,也是与无厘头竞争的一年。
从元旦的感冒开始,咳嗽一直持续着。 三个月后,我终于不咳嗽了,但是喉咙一直很痛。
平时就容易感冒、喝酒、多说话,导致声音嘶哑、干涩,推迟几天往往自然就好了。
这次喝了很多润喉的茶,吃了很多消炎药,但一点也没有好转。
5月,按医生建议行喉镜1次,提示喉炎及声带小结。
医生开了一周的头孢菌素和咽清颗粒,同时解释说,绝对要少说话,严重了就要动手术。
以前,我觉得吃药很难,但这次我发现相反了。 虽然声称药喝完了,但每天的话不少。 虽然很多是胡说八道。
平时我并不那么会用喉咙,但嗓子用不上的话,让人吃惊的是,越是不让别人说话,周围的人似乎越是故意搭话、问这个,这样一来就越不体面,不得不说。
吃了药,心情变好了,不知不觉就忘了说多馀的话,之后有时会感到好几次疼痛。
我知道了保持沉默比想象中更简单。
8月29日,又去医院做了一次喉镜。 医生说吃药几乎都不起作用了,还是要禁语。
心情沉重回家后,你最好告诉家人和同事不要跟我说话,假装没看见我。 所有的人都答应好了,其实都忘得一干二净了。
不用说同事,就连我妈妈也时常让我感到后悔。
星期六我去她家,她做饭要我站在她身边,随时忙着洗菜、剥大蒜。
答应不和我说话,她忍不住说:“要不要在蒜炒台上加红辣椒配色? ”我问。 稍后问:“是藕炒还是放肉炒? ”。 “你觉得红烧猪肉放梅干好吃还是放竹笋好吃? ”
总之,没完没了,生气得直跺脚。
在职场上,我更生气。
有人进出大楼,热情地和我打招呼,但我的回答一般是异口同声,微笑。
gn: left;text-indent: 2em;" data-track="103">有个女同事不知情,想和我多说几句闲话,我懒得搭腔,便用手指指嗓子。本以为她能意会,没想到她竟凑上前一脸关心“怎么了?”
怎么了?肯定是不能说话呗。但我不开口她就死不明白,逼得我只能气急败坏地和她解释一遍。这一解释,几十句话就出去了。
每天下班后,嗓子里都干疼干疼的,连唾沫都分泌不出来了。
我知道再这么下去,后果肯定很严重。
国庆节第二天,我又上另一个三甲医院看了一次。医生看了我8月29的片子,除了吓唬我外,还是老生常谈:少说话!
又开了一周的药,还是边吃边被迫说话。
有些话是不得不说的,比如我作为中心组学习秘书,是需要领读一些学习材料的;又比如写作培训和企业文化培训,也是非我不可的,还有每个月的“悦读分享会”也是由我主持的。
所以我只能尽量少说废话,把嗓子留给关键的时候用。
坚持了三天,感觉效果还不错。但是单位有个“质量月”征文,评比的时候必须由我来点评,在他们眼里,我是唯一的权威。无奈之下,忍着疼痛点评了半个小时。当晚,嗓子干疼得冒火,我甚至都能感知到喉咙处的红肿,几天禁言的成绩前功尽弃。
这么恶性循环也不是个办法,还是先做手术吧。
10月10日,为准备做手术又做了一个喉镜,但门诊大夫看了片子,说息肉还没长起来,不要轻易做手术,因为做了也可能复发,还是建议保守治疗,外加禁言。
10月底,又突发奇想看了一次中医。中医大夫看了我的片子,开了一堆药,但医嘱也没什么新鲜的,还是不能说话,而且给出了最苛刻的要求:“每天说话不能超过十句!连续三个月,准保能好”。
每天十句话,怎么可能!我又不是刘震云,一句能顶一万句!
但不管是做手术还是不做,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,所有的大夫都是一个意见,那就是:少说话!
痛定思痛,真的要下决心要闭嘴了。为了避免不知情的人找我,我先发制人,群发了一条短信给同事和亲朋好友。告诉他们我必须要遵医嘱、执行严格的禁言计划了,希望他们对我视而不见,真要有事,就请微信联系。
回复自然是温暖人心的,有的说:“坚决配合”;有的说:“只敬礼不打招呼!”;有的说:“我会闭嘴的”,有的打趣:“请你喝喝酒,杀杀菌、消消毒,就好了”
第二天一大早上班去等班车,老远一女同事就走过来和我打招呼,看我紧闭的嘴,她猛然想起我昨天群发的短信,连忙捂着嘴道“不能跟你说话,不能跟你说话。”
可是还不到三秒钟,她却突然上前无比亲热地挽起我胳膊,关切地说:“我记得你嗓子疼了好久了,怎么还没好?什么原因呢?”
我和她并排走着,她根本看不到我恼火的表情,我于是压着嗓音怒道:“我最后说一遍,闭嘴!别和我说话!”
“哦!哦!”
人家似乎反应过来了,沉默了几秒后,又开始自言自语:“还是别轻易做手术吧,全麻也是很危险的,你不怕吗?反正我害怕。”
服了!这不是逼良为娼吗?
上班时,虽然不少人看我紧绷的嘴唇和严肃的表情,便会心一笑,但也总有人浑然不觉地问我这问我那。
同办公室的女孩一会儿问我水果刀在哪,一会儿问我中午吃什么,一会儿又问我大领导今天来不来,每每听到这些废话,我真想怒吼一声:“闭嘴!”
每天中午,照例七八个人一起散散步、晒晒太阳。以前似乎都是我挑起话题,八卦新闻、交流工作、吐槽孩子,一路欢声笑语,不亦乐乎。可自从我缄口不言后,这一群人居然走得悄无声息,如看默片一样奇怪。于是就有人开始逗我说话,说没有我的声音,这个路走得太压抑了,我当然深以为然,但口不能言啊!
越对废话敏感之时,你发现越离不开废话。早上上班一见面就是:“”来了”,废话不来你看见的是谁?上去卫生间,来来往往的同事还是废话:“上厕所?”;午饭的时候,标准废话:“吃饭去?”下班的时候,又是继续废话:“下班啦?”
这不是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,可是废话你也得回答呀!要不,相对无言,何其尴尬!
当不能随心所欲废话之时,我才重新反观废话的意义。废话,类似哲学中的“无用之用”,它居然可以起到粘合、融洽、和谐的作用,让生硬尴尬的场合变得自然、活泼。
比如,推开家门,女儿在屋里貌似废话的一句“回来了”,不正是无数人渴望的家的温暖吗?夫妻之间没有实质性内容的絮絮叨叨不正是伉俪情深的写照吗?帮母亲剥葱捣蒜时的家长里短,传递的不正是温馨的烟火气息吗?朋友之间的插科打诨或随性而聊,交情不就是这么一点一滴深厚的吗?
如果人和人之间都是有话说话、有事说事,说一不二,绝不废话,那孤家寡人的境况和置身于冰冷的荒漠有什么不同?废话显情商!废话显亲切!废话让人生更快乐!
借用萨特的理论:存在的都是合理的,那么废话自有它存在的理由。而眼下,我没有权力让别人闭嘴,只能下定决心卧薪尝胆,让自己暂时告别可爱的废话。
总有一天,我会卷土重来,再与各位话痨青梅煮酒、废话连篇!